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物理疗法》作者:临棠 文案: 文案: 新一代年轻企业家中,患上焦虑与抑郁的人并不少见,叶钧就是其中之一,他看上去似乎是个出类拔萃的青年,但在完美的伪装之下却是对自己的层层否认…被负面情绪不断骚扰的他悄悄寻找着可靠的解决办法,而命运使然,有幸遇见了一位阳光直率的心理医生。在医生的指导之下,似乎一切都在好转起来。 温柔腹黑的心理医生x闷骚企业家患者(可能还有点别扭),HE!HE!HE!甜! 第一人称叙述,心理学资料皆来源于网络,并不会提供任何心理治疗方面的帮助,免得误导,故此提示。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怅然若失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钧,薛行宇 ┃ 配角:沈桐,秦浩,蒋志新 ┃ 其它: ==================   ☆、医生   2015年春天,我第一次与我的心理医生相遇。   医生是我的童年好友介绍相识。他很优秀,心理学博士,奖学金得主,留洋经历,工作于三甲医院即将六年,他的这些硬件条件让我感到有所保障。医生性格开朗阳光,说话知分寸,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第一印象就很不错。然后,从相识的第二周开始,医生就与我说,他愿意抽出周末休息时间,让我每周去见他一面,只管讲讲自己的事情。然后我们就敲定了为期一年的疗程。   今天是我坚持去见医生的第五个月。   9月12日,星期六,早上,八点零七,晴。   我站在门前,稍稍打理一下衣领和袖口,屈起食指扣扣门板。   “医生,打扰你休息了。”   没过多久,医生把门拉开了个缝,见是我,便请我进来,他一看就是刚醒没多久的样子,穿着件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手里端着半杯冒热气的茶,一如既往的宽松闲适,让我感到非常舒服。   “叶先生每次都这么早,先坐,恕我照顾不周。”医生弯起眉眼,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要喝什么?老样子?”   “不,今天想要美式咖啡,谢谢。”我径自走到沙发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按在喉结下方,勾住领带结向下扯了扯,闭着眼睛养神。休息片刻,脸颊上忽然一热,我伸手去摸,并且捉住了被贴在脸上的杯子。   “愁眉苦脸,看你样子这周过得不太好?”   “勉勉强强。”我双手捧着杯子,抿了口咖啡,苦涩香滑,估计是手磨,医生手艺不错。   “Come on,说点什么,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来了这么多次,我又陪你出门又当你保姆,你总该信我吧?”   我咽下口里的咖啡,听他说当保姆那段实在想笑,就忍不住答道:“医生,我觉得你挺有咖啡师傅的天分,将来做不下去这行还可以去咖啡厅。”   “你又开我玩笑了,别绕开话题。”他拿着文件夹和笔记本写写画画,行草字体让我难以辨认,不过好的是,他每次都用邮件整理文档发给我。   “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老样子,情绪反复无常,失眠和早醒,我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我索性解开那个套在脖子上绞刑链子般的领带,“我感觉我要被脑海里的声音逼疯了,当我想接纳或者压抑它,它就吼得更大声。”   医生耐心地听着,并从他身边的曲奇盒子里塞给我一块饼干:“你的三天短假怎么样,森田疗法*没有让你恢复起来吗?”   “还算可以,身心舒畅,不过…你觉得森田疗法对工作狂有什么用吗?”   他低着头翻阅之前我们做过的那些测验,我扫到他在每一页都有认真做批注,医生停下笔看着我:“你整整三天都在加班?”   “是,我等下也要去公司。”   医生听见我这么回答,气愤地拿起笔戳戳我膝盖:“Well,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听话。你这个病人也就我这种医生不嫌弃了。说起来,我要问你个问题,出门的时候你拿车钥匙了吗?”   我登时伸手去摸公文包,然后停顿了两秒,忽然觉察少了什么——“你猜怎么着,我拿了车钥匙,没拿皮夹。”   医生迅速地写了几笔,递给我一张记着“手机,皮夹,车钥匙”的便条:“你这是本周第二次忘记这种重要的东西了。”   “谢谢,我…呃,今天居然带了车钥匙,但是坦白来讲,我是坐地铁来的,还坐过了一站。”   医生摇了摇头,圆珠笔在他手指间转了一圈:“你感觉工作怎么样,工作起来是否精力充沛,能够专心吗?”   “走神的次数居多,虽然我在办公,但是效率低下,不同于以往。”   医生神色凝重地扣上了文件夹,我看他这样不由得有点焦虑,并且下意识地将指甲扣出轻微响声,又很快将双手按在膝盖上。接着,他把手按在我手背上。与人进行肢体接触令我感到非常不适,即便是相识已久的友人,我也不喜欢与对方太过接近,但礼貌为先,我只是皱了眉并未缩手。   医生对着我的视线接着说道:“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不要掖着藏着。我不会与任何人说,也不会记在病例上,但是你要讲实话,你得坦白。”   坦白。   这两个字顿时让我觉得阵脚大乱,浑身发抖,我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并迅速缩回手端起杯子,双手颤得如在筛糠,我深吸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不,我…我觉得还是下一次再说吧,医生,谢谢你的咖啡,我觉得要走了。”   医生叹息一声,把毛毯递给我:“那我只好改日再问。但你总是逃避,你看待自己的态度真的一点都不理性。”   我抖开毛毯,并裹着它以免自己在夏季冷得发抖,并对医生的话不置可否:“你说的对。”   他拿走我的咖啡,重新换了杯温水,并且坐到我身边:“别紧张,好吗?这事情没那么严重,没你想的那么吓人。来,喝点热的,不过你暂时还是少点碰咖啡,这东西对你不好。”   我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努力平复着呼吸,并嘬了口温水。   我们安静了几分钟,然后我开口打破这宁静:“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好,情绪起伏大,与人接触让我暴躁又疲惫。”   医生不动声色往我这边靠了靠,又隔着些许距离,这个细节令我感到被尊重。他看了我一会,答道:“你无法从曾经能感到动力和能量的事情中得到成就感,反而令你感到疲惫,这对你而言是个打击,我说的没错吧?”我感到被理解,因而应了一声,但并不愿意被完全看透,而强迫症似的刷着朋友圈。   医生看着我一遍遍刷新,忽然张开双臂:“叶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拥抱?”我看了他一下,并无回应,想以沉默拒绝他的提议,于是我继续刷着没什么新动态的朋友圈。   “叶先生?”医生不依不饶。   “我能接受。”我说。   医生凑过来拿走了我的手机,并给我一个不算很用力的拥抱。当他准备松开手的时候,我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上臂,只觉得大脑忽然当机,那些尖锐的措辞和自我批判的言语浪潮般涌上,像是十多个人站在一起吵嚷,然后将我淹没,绝望而窒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抱紧怀中这根浮木。我知道只有它能救我脱离漩涡。   ………   意识回笼。   “叶先生,叶先生?”医生估计是被我捏痛了,忍不住拍拍我肩膀。   “…抱歉。”我松开手,疲惫地栽回沙发里,有点无措的同他解释,“它…呃,它又不受控制了,我是说我的情绪,每次都是这样,非常突然,任何一点小事都可以让我激动。”   医生笑了笑,没说什么,将我的手机还了回来:“叶先生,我当然知道,并没有怪罪你,我只是希望这个拥抱能让你感觉好点。你可以试着做点运动,不要总对着你的电子产品,还有,别总让自己加班。”   我点了点头,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起身与他握手:“我要去加班了,医生,谢谢你的时间,我下周再来见你。”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需要放假。”他伸手轻轻拍我肩膀,“虽然我知道我管不住你,但是你自己要注意。”我有点含糊地应了一声,并与他道别。出门之后,我在马路边上寻找一圈,并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这才想起自己没开车,只好悻悻地去找地铁口,临走之前我扫了眼医生家的窗子,看到他正站在那里看着我,带着和熙的笑容摆手示意。   我忽然感到尴尬,迅速躲进了地铁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森田疗法(摘自百度百科):森田理论要求人们把烦恼等当作人的一种自然的感情来顺其自然地接受和接纳它,不要当作异物去拼命地想排除它,否则,就会由于“求不可得”而引发思想矛盾和精神交互作用,导致内心世界的激烈冲突。 临棠的话: 这是一篇中等长度的文,虽然看上去本章是在探讨心理问题,但是本质还是个甜甜虐虐谈恋爱的故事!希望大家有耐心看下去。第一次写文,第一次发,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请提醒我,我会进行调整。 关于情绪,本人的确遭受过抑郁情绪的干扰,但是每个人的抑郁情绪状况都不太一样,在文中我会稍做夸大。不过叶先生一点都不脆弱,往下看就是啦。 :D 祝大家食用愉快!   ☆、不近人情先生   9月19日,星期六,下午,三点二十分,多云。   我坐在沙发上,食指抵着太阳穴。   这周过的不算很顺利,项目合作人忽然临时加多要求,导致我们全体员工都被迫加班,不眠不休终于完成要求,又忽然出现资金方面的问题,这些事惹得我焦头烂额。我感觉它们加重了我的情绪波动,并引起轻微头痛。当然,我毫无保留地将这些讲给了医生。   “你要不要搬过来住?”医生耐心地听完,又帮我加了水,冒出这样一句话,“或者我去你那。”   我仍在酝酿情绪,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们要不要一起住。我觉得我不如专心看牢你,免得你这个不听话的病患四处乱跑,治半年,没见你一次听话的。”医生含着笑意把水杯递给我,“我会付房租的。”   “我住的是Studio*。”我说。   虽然我不反感他住过来,但与人合住还是让我紧张,况且,我家的确也没有位置。另外,每天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心理医生,都会多少感到别扭吧。   “我可以住客厅,叶先生。医疗费和房租一起抵消,怎么样?”医生温和地笑着,环抱手臂。   我不信有人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没什么,医生的职业道德告诉我,不能放纵你这么随便的活着。我猜你早上又只吃了几个饼干,喝了半杯咖啡,而且晚上也打算随便吃点?”   我端着水杯,对他的答案表示在自己意料之内:“你跟我太熟络了。”   “谢谢你让我近身,不近人情先生。”医生笑出声来,“也就是说,我可以踏入你的私人领域了?   “你早就踏入了,不是吗。”我笃定地答道,并拿过自己的诊断书,翻到近期疗程的一页,医生在右上角记着一行小字:轻中度抑郁症,中度焦虑。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能让你吃惊的提议绝对是个好提议。”医生一边笑一边递给我另一册文件,“等过几日你准备好了,我再去帮你调理饮食作息。”   我们结束了谈话,医生提出想要到我家看看,我也没有回绝,便带着医生到我家做客。   医生推开门的瞬间就瞪大眼睛,转头问我:“你家这能住人?”   我家非常简单,保持着水泥色的墙面,两排书架,一个衣柜,一团基本没人用的懒人沙发,这就是客厅。厨房也只有一套餐具,冰箱小得只能塞下两颗西瓜,橱柜东西少得不像有人住。卧室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洗手间放着洗衣机,这就是我所有的家具了。   “能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   医生站在我的书柜前巡视,拿起几本翻阅,一边跟我唠叨:“你整天看这些经管类书籍不累吗?..小说少得不能再少,还非要都讲经济。再就是…我瞧瞧,哲学和心理学读物。”   我把盘子洗干净,从冰箱里取出水果:“我很无趣。我以为你早知道。”   “是啊,你简直没有秘密,这反倒让人捉摸不透了。老天,你的日记也要编号?2015…嗯?这本是最近的,我可以瞧瞧吗?”他拿着一个黑色硬皮绑带本走到我身旁来,靠着橱柜朝我眨眼睛。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随便翻,毕竟那里只有我每天的行程安排,和任务完成记录,后来确认抑郁之后又加上了些心理追踪——我猜他只会翻不到两分钟。不出我所料,医生的确只看了十来页,然后就扣上了我的笔记本:“你真的太无聊了,你需要爱好,谈恋爱也行。”   我解释我的爱好就是工作,我爱工作,我愿意和工作结婚。医生摊手耸了耸肩,把日记塞回书架,然后夸奖我,说我的心理追踪写的非常条理分明。被夸奖令我感到满意,于是我把切好的梨递给他一块。   “你一点生活趣味都没有,不抑郁就怪了。”医生嚼着梨,背手在我房间里转了一圈,扣上我的文件夹,然后指着光秃墙角继续说,“这里要放一株绿植,你家墙上可以挂一点颜色鲜艳的东西。”   “我养过绿植。”我说,“龙骨,在你刚指过的地方,后来嫌碍事搬到公司了。”   医生捏了捏太阳穴,哭笑不得地跟我解释:“龙骨....我个人建议你养龟背竹,或者在床头摆盆文竹,龙骨这个真的...好吧,很适合你。”   后来我们在阳台上聊了一会天,我委婉地回绝了他要住过来的事情——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小,我也不太适应与人同住。医生说他早就知道我要这么决定,他只是笑,然后说,当他下班做完饭就会要我开车去取,毕竟我对营养似乎太不讲究了。   自此,我冰箱里的饭都是医生做好的,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说没事。我也偶尔会下厨做点什么,也会在周末请他到我家里聊一段时间。   我会跟他聊一些我童年的事情,家庭和经历。医生对我也毫无保留,他的分享让我感到轻松。   那时候我们更像是知心好友,而非医生和患者。 作者有话要说:  *Studio: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临棠的话: 更的稍微有点少啦!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只是在探讨治疗发展,并没有太多的进展,不过能够进家门也是质量上的飞跃。 叶先生冰山又内敛,可能看起来更像攻哦,但是后期我们会发现他只是口不对心。 明天再更新??谢谢你们关注这篇文。   ☆、意料之中   9月27日,星期日,上午,十点四十五分,晴。   我和医生发了消息,告诉他我有点疲惫,不想社交,我甚至卸载了一部分的社交软件。医生很快就答复我,如果难受,可以暂时不用去他家。他给我发了个emoji的微笑表情:“你是不是意料到你会开始排斥人群?”我拿着手机没有回他信息。   意料得到吗?根本没有,我以为我牢牢地掌控着我的生活,但我没有意识到,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我以为压抑和隐忍可以解决问题,直到有一天我的情绪决堤,压抑太久而释放出来的能量让我喘不上气,对什么也打不起精神。这时,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情绪,而后又拖了些日子,拖到我思维迟钝,无心工作,才开始去研究。我用过SCL90自测评表做简单评估,也找了心理咨询师,但是并没什么用处,甚至,他们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孤僻,感到更加孤独。我只能找来儿时好友秦浩,和他倾诉这些。“毕竟,不怎么花钱的心理辅导都是卖萌。”秦浩跟我说,然后带着我认识了那个娃娃脸的俊朗青年人。   我由衷地感谢秦浩,没有他介绍医生给我,就没有我现在的好转。   我躺了一会,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随便做了点饭,在阳台上靠着抽烟。我抽了两根才进屋,发现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一直在震,是助理来的电话。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我仍旧接了电话:“沈桐,有急事?”   “叶、叶钧,我能去你家坐坐吗?”助理在电话那头小声询问我,她的嗓音清脆悦耳,但是现在正打着颤,“我刚才在地铁上碰见了色狼,他尾随我下车,我有点怕。我在新华书店这里,你快点过来…”   “我现在就去。”我立刻换了件衣服,锁门下楼,几乎是一路跑着去的,路上并没有挂电话,努力地说些话试图安抚她。   沈桐站在书店门口。她是标准的美人,三庭五眼,穿衣品味也非常衬身材,正单手拢紧驼色外套,里面裹着件奶油色连衣裙,黑直长发垂散着披在圆润肩头,睫毛纤长,嘴唇饱满。只是至今没有男朋友,我猜是因为她太强势。   她见我来了,气急败坏地跟我控诉刚才的色狼,语气和电话中完全不同:“叶钧!我碰见一个变态,一直在车上跟我索要手机号和名片,还三番五次朝我身上蹭!恶心死了!”   “然后呢,你没事吧?”我安抚地把手搭在助理肩膀上,侧过身帮她挡挡风,这个女孩很少见地在害怕,虽然她有努力地掩饰,但是身体一直在轻轻发颤。我忽然起了个念头,想将她紧拥在怀中,仔细保护,珍藏。助理骄傲地答道:“他刚才追到书店门口,我就趁着人多推搡,把柜台摆着的电脑塞进那色狼怀里,说他偷了书店东西,外加,老娘脚上这高跟也够他吃一壶的。”……我看她比划来比划去,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抚,只好护着她回到我家休息。   她刚进我家就把那双八厘米的高跟卸了下来,模样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我解释我家是地暖,接着她就放心大胆地裸足进了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陷进懒人沙发,半天才说道:“你家变样了。”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递给她一杯温牛奶,并且为她盖上外套:“你没来过,怎么知道我家变样了。”   “你上次发在朋友圈里那个房子,看着那么温馨,怎么现在搞得跟住在工厂里似的。”   “那个是我心理医生家。”我坦然承认。   助理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又扑哧一声笑弯眉眼:“怎么了,强迫症吗?我一点都不意外,医生怎么样?”   “还算不赖,不过我觉得你还没必要去找他咨询。”   然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她从懒人沙发上滑下来,坐在地毯上:“帅哥,你方便给我个拥抱吗?”她说,“人在害怕无助的时候,比较需要这个。”说完,助理非常自然地张开双臂。我只好轻轻揽住她,学着医生当时拥抱我的样子拍抚着她后背,我能感觉到她紧绷着的肩背肌肉在慢慢舒缓,呼吸在变得平稳,身体也不再发抖。然后我忽然想到医生和我说,或许谈恋爱也会让我放松。我这么想着,手臂小心地搭在她身体两侧,拉开些许距离,将头贴在她肩窝,心跳得如同擂鼓。我说:“…沈桐,你…缺不缺男友?”   她非常自然地挪开了几寸,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好听:“叶钧,你傻了,我把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想睡我。我们两个工作狂可不搭,你比较适合贤妻良母,跟我在一起会让你徒增压力,再说,你完全可以靠你这张脸找女朋友,兔子不啃窝边草啊。”   我大概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做被发好人卡,也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可笑,便松开她笑了半天。助理看我笑,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欣慰道:“你这人就是不爱笑,偶尔笑一次两次,会提升魅力的。哎,看好哪个姑娘,我教你泡她。”   我摆摆手,笑说她谬赞,自己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我们聊得很尽兴,我连手机消息震动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我们的话题被电话铃声打断。我扫了一眼,屏幕上两个大字“医生”,我示意沈桐噤声,接了电话:“医生?”   “叶钧,你开一下门,我在你家楼下。你说你不想出门,我就带着上次的诊断来跟你聊聊天。”电话那头的人有点微喘,我差点联想到他也在路上碰见流氓。   医生能特地跑来,其实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他总是用尽各种办法,让我们每周能见一面。这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我想。   “…我家里还有个朋友,刚才聊天,没注意到你发的消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然后按了门铃,转头告诉沈桐,她今天有幸能一睹医生真颜。我开了门,医生笑着朝我打招呼,他穿着件灰色体恤,额头上全是汗珠,前襟也有大片汗渍,看样子是刚跑完步回来,平日里戴着的那副半框银色眼镜也摘了,夹在领子上。我们三人彼此问安介绍,沈桐似乎很喜欢医生,一直夸他像邻家大哥哥。聊了一会,沈桐看我们有正事,她就道别先走了,并且嘱咐医生让他好好照顾我。   门关上了,留下我和医生面面相觑。医生缄默了一会,问我:“你女朋友?”   我解释道:“不是我女友,那是我助理。再说,我找女朋友不是会对我康复有好处?”   医生没有回答,他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实在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再次达到:“我早就不会谈恋爱了,我也没想过要谈恋爱。”他走到阳台上,又走回来,伸手把眼镜戴上,拿出文件夹:“谈恋爱的事,到此为止。来谈正事。”   我们重新做了测验,他说我在慢慢好转,可以停掉最开始的百忧解*。我从中度抑郁转到轻度抑郁,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从睡眠上看,我也没那么焦虑了,至少可以睡着。毕竟我自己也有所调整,尽可能地放松,不去接触□□。但他还是留给我一小瓶安定,我拧开瓶子,发现药片已经用掉了四分之三。   医生坐在懒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听你叙述,你最近睡的不太好,总有噩梦,所以我把这个留给你,但还是不要太依赖药物。留的这些量是为了防止有些病人无法控制自己,这些全吃下去也不会死——不过,你还没那么严重,我很放心。”   我点了点头确认,并把药瓶揣进衣兜:“我连着三点惊醒几次,然后有一天就睡了三个小时。”医生抬头看看我,然后在他的册子上记录下来:“最近有没有令你焦虑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我和家里发了我的诊断证明,他们不信。”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笑容让人心安:“你别有太大压力,我陪你,父母一时半会都难以接受。还有,试着别总皱眉。”   我应了一声,然后医生忽然伸手轻揉我的发。我迅速避开了他的手,试图从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下次再说,我打算补觉。”   “下次再见,叶先生。”医生朝我笑笑,帮我带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百忧解(来自百度百科):百优解,又叫盐酸氟西汀,属口服抗抑郁药。主要是通过抑制中枢神经对5-羟色胺的再吸收,来用于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 临棠有话: 今天更新的时候看到小天使给我留言啦!对于两个人的容貌呢,医生是娃娃脸,其实年龄都30+啦,但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着柔软的短发和无懈可击的暖男气场,看起来就是温和有礼的邻家哥哥。叶先生是俊朗绅士,五官立体,轮廓比较深,主要是禁欲系薄唇比较加分啊~   ☆、心自有其所在   那天之后,医生开始每天给我发消息,询问我的心情,并且逐渐开始直呼我名字。我觉得有什么开始发酵变质,我抗拒万分,想要将它从里到外全都洗掉,重头再来。因而莫名地感到不安和恐惧,我拒绝去见医生,也拒绝跟他联络。   10月20日,星期二,晚上,九点十分,小雨,我在公司加班。   我刚出门,就看见医生撑着伞,在外面站着。我不想见到他,假装没有看见,撑着伞往停车场走。医生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快步地往前走,他在我身后喊我名字,让我等一下,我没有理他,兀自坐上车,从他身旁开了过去。   10月31日,星期六,中午,十一点五分,晴天。   医生给我打了四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叶钧,我们得谈谈。”我没有回话,并把他所有发的消息全都删得一干二净。   11月5日,星期四,下午,一点二十分,多云。   我在玩命地工作了一个月之后,情绪不负众望地爆发了。当时我在和助理谈事务,看到文件上有一个错字,突然火气上涌,难以克制,差点把烟灰缸掷到地上去。   我缓过来,伸手捂着额头半天没有吭声,沈桐知道我的情况,她安静退了出去。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往外看,碧空如洗,高楼大厦铺满整个视野,而我感觉的只有冰冷,除却水泥和石墙,再也没有其他颜色。外面的人,事,物,全都与我无关,虽然是深秋的晴天,我却觉得有寒意从骨子里渗透出来,萦绕周身。我转过身看着自己做出的功绩,忽然觉得不值一提,莫名的悲哀和空虚感攀附在脊背,压得我难以呼吸,我觉得自己只剩皮囊,内里塞满无用的杂草,只用以维持形象苟延残喘。   我扶着窗户跪了下去,免得自己一时冲动冒出什么疯狂念头,用了许久才让脑海里翻腾的字句安静下来。然后我拿出手机,给医生拨了电话。   他温柔的嗓音传了出来:“叶钧,如果你需要我,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我努力平复呼吸,颤抖着答道:“谢谢你。”   医生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我挪到了沙发上,翻着自己的日记,忽然扫到某一日的记录下面有一行小字:心自有其所在,它本身就能把天堂变成地狱,地狱变成天堂。——约翰弥尔顿《失乐园》。   我感同身受,靠在沙发上笑了出来。   休息片刻,助理就领着医生进来了,她临走前还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医生身上带着阳光的香气,他的发梢在光照下呈栗色,身上还穿着白大褂,领带也端正地系着,看样子是在上班时间偷跑出来了。我有气无力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毕竟与工作和自己搏斗让我疲惫不堪。医生微笑着向我点点头,然后坐到了我身旁,他把手按在我手上。只是这样,就让我感到被接纳。   我说:“医生,我又开始了。”   医生笑了出声,但这让我感到舒服:“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恢复成轻度抑郁,却总在不断地复发吗?”还没有等我回答,医生就接道:“你不相信我,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我什么都和你说了,包括我的童年,我的家庭,我的工作和心情,我对你毫无保留。”我不满地解释道,“你很少这么尖锐刻薄,医生。”   “你问问你的心,你相信我吗?你信赖我吗?如果你信我,你为什么要一边紧绷着,一边用工作麻醉自己,对我给你的嘱咐视如旁物?”医生并没有反驳我,只是一连串抛给我三个问题,我愣着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你…从来都是想要做别人心里最好的那个,你想要成为你父母和周围人的骄傲,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是你总觉得不够优秀,拼命自责,对自己愤怒,然后和所有高于你的人搏斗,你根本没有坦白过。”   医生喝了口水,继续讲了下去:“你想过那些人除了自己拼命之外的其他因素吗?这个世界要怎样变化,是你操控的了吗?你的优秀让你的父母认为,他们的孩子无所不能,所以他们根本不愿意承认你优秀的副作用,你会为此感到不解,感到痛苦,然后拼命地怪罪自己,再拼命地投身工作?你跟你的情绪冲突,可你谁都不信,你有力量吗?你连你自己都不信!”   我被他说的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看,医生激动得脸颊泛起红晕,他说得气喘吁吁,突然倾身凑上来吻我,力度大到让人无法拒绝。我用力咬了他舌尖,并将他推开,幸好是在独立办公室!   我擦着嘴角低声斥责他:“你疯了!”这事情我想都想不到!   “我是疯了!”医生缓和着舌尖的痛感,呼着气,“我说我、我愿意接纳你,你没必要用工作麻痹自己,你如果不肯从自责中走出来,工作不能救你,成就不能救你,我不能救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现在越爬高,你就越有压力。你在心里藏了多少东西,而你一点都没有和我说!”   我一拳砸在他脸颊旁的沙发上,呼吸急促。   医生看着我,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把手搭在了我手腕上:“我要说句话,在你的问题上,我没办法一直保持医生的角度。…叶钧,我喜欢你,我一开始看到你,我就喜欢你。”   我听着他的话浑身发抖,我想喊沈桐送客,想摔门离去,但最后我只是缩回手,乏力地背过身去。在我人生的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贴近的热情,这种感情像簇烈火,燃烧着掠夺我赖以为生的空气,我对它感到害怕,我对它抗拒万分。   我冷静了下来,调整到自己平日的状态,语气平缓而坚定:“我需要心理医生,但我不需要恋人。”   医生没有接话,我猜他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他紧紧拉着我的左手,把头垂得很低,唇贴在我手背,显得脆弱万分,一遍遍重复念我的名字:“叶钧,叶钧…你别推开我,你别害怕,我不会伤你,你也不会受伤,你接纳我试试看吧,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你得信我...”   我没有理他,拿出烟盒准备抽上一支。医生从我身后伸手抱过来,轻轻夺走我指间的烟,他看起来比我还失落,却在不断地安慰我。我没有推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临棠的话: 今天一口气更了四章,相遇相知表白,速度直超本垒打。下一章可能要开车哦,不过本司机开车,基本上没什么可吃的,请各位看官儿当作清水吧! 下次更新大概会在周末!   ☆、斯文败类   那天医生一直抱着我。我站在窗前,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抱着他。   我回到家,他来了电话,向我道歉,问我心情如何,只是小心地喊我“叶先生”。我觉得万分别扭,只好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审视到最后,我发觉,如果没有医生在,我真的不敢保证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屡次告诉自己,你不值得被爱,但是真正等到有人愿意来爱我的时候,我怎么逃脱退缩,他的爱意也仍旧绵绵不断。   或许是我和他之间已经有什么发酵了,我想,我不能没有他。次日,我在电话中回答他:“我可以先试着接纳你。”医生在电话那头一遍遍跟我确认,他说:“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简直要疯了,我现在可以出去跑田径!”我听他在那边笑,自己嘴角也随着上扬。我猜我一定是跟着疯了,但这真的让我久违地感到幸福。   在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周周末,医生搬了过来。他带了很多轻快的小说,一个CD机,还送给我一本英文原版的《小王子》。我重新翻阅了一遍,觉得这本书里有太多细节是我最开始没有发现的,。我在客厅为他摆了个单人床,但每天清早都会看见医生在我床边坐着。家里没添太多东西,反倒是我书架上那些心理学入门的书籍都被他拿走,换成他那些诊断报告和论文。两个男人,家里也没什么过多装饰,唯一变化的大概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我做饭的时候,他会从后抱住我的腰。我工作的时候,他会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没个正形。   他真的影响了我,让我在家做什么都感到轻松而踏实,为此,我觉得我做了个很对的决定。   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周我们就上床了。   11月22日,星期日,晚上九点十分。   那天是医生的生日,我们一起在做了饭,开了一瓶红酒,但并没喝完。他执拗地要送给我一盆龟背竹,我则赠给他一件浴袍(因为医生总喜欢洗完澡裸着上身乱转,影响市容)。   当医生收到礼物时,他忽然转身过来,将我用力按在墙边亲吻,问我:“叶钧,你想试试物理疗法吗?”,我没反应过来,又鬼使神差地没有像以往一样挣脱拒绝,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我看着他的眼睛,躬身夺回了唇齿间的主权。   触到他唇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可我再抵挡都来不及,我惊觉,连我的心都是情愿由他的。   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灯光闪烁,我却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视野里一片灰暗,只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唇和发烫的掌心,我们之间如此亲密契合,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我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屈居人下的那个,更未想过医生完全不同于他外表的温和。   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贴过来的人摁进床榻,耳目被温热气息填满,呼吸交缠又迅速分离,再更加亲近地织在一起,我们仿佛喝了几瓶烈酒,意识在浪潮中起起伏伏,任由他所带来的炽热气息席卷一切,整夜沉沦于医生热烈的亲吻与拥抱中,简直要溺毙在这温柔里…我忘了我喊了些什么,或许喊了他的名字,或许说了些别的什么,他用力地抱着我,不断重复着告白。   ...剩下的那些事实在太过疯狂,而我的羞耻心让难以我回想,只确定了医生是个彻底的斯文败类,且还浪费了我的半瓶红酒。   第二天清早,我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嗓子也沙哑得难以发声,但是心情舒适非常。我感受到身旁另一人的温度,不由得感到羞耻,和...一些难得的幸福感。   医生的手臂揽在我肩上,他见我醒了,就凑过来吻我,我不愿让他吻到,便伸手去挡住他唇,他竟然咬了我掌心,又亲了两下。   …我从没被这样对待过,只觉得心底酥麻一片,他把头靠过来,在我肩背上原本紫红一片的地方又吮出一层来,而我竟然又没有拒绝。等到医生亲够了,他含着笑意问我“酒精擦浴”感觉怎样。我一阵恼火,骂他胡来,并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勒令他去做早饭,医生笑着逃了出去。   我躺到舒服些才缓慢坐起身,取来床头书籍翻阅。“叶钧,吃饭了。”他走过来,将早饭放在床头柜上,又拿走我的书,“我给你请了半天假,跟沈桐说去医院复查,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应了一声,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沙拉,并夹起一片菜叶,到嘴之前却被医生坏笑着叼走。然后,给他买的浴袍最后披在了我身上。“那是给你买的。”我脱下浴袍递给他。医生温和地给我塞了个蛋黄,将浴袍重新披在身上:“给你给我都一样。”我无言以对,只好咽下那颗蛋黄,然后目送他去上班。   中午我才从床上起来,洗了个澡,然后驱车上班。因为睡得舒适,连工作的心情都变得舒适起来。   助理沈桐坐在外间办公,我从她旁边端着咖啡走过,低下头看了眼她手头的文件。我猜大概是来自女人的直觉,沈桐讶异地抬头看着我:“帅哥,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我面无表情地别开话题:“文件做完怎么不交上来?”沈桐确认似的绕着我转了一圈,让我险些以为她发现了医生留下的吻痕,不过我很确定那些痕迹都藏在西服下面,她不扒了我是看不到的。   沈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把文件递过来:“你今天神清气爽的,仿佛享受了夜生活。”我心情颇好地“嗯”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拿着文件回屋里去了。   晚上下班回家,看到医生坐在桌前翻着我的日记。我悄声脱下西装外套,走到他身后,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圈在双臂之间。   “回来了?”医生觉察到我的动作,他摘下眼镜,把日记递给我,“你这几天都没记,我帮你记了一下。还有,我买了菜,放在冰箱里了。”我微微点了点头,他伸手贴在我颈间,我们交换了个吻,眼看这个亲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便阻止了他,医生也不恼,转身哼着歌去厨房做夜宵了。   我翻着日记,看到他在每一页下方批注的小小提醒,让我从心脏直暖到四肢末梢。   我决定开始适应着去喊医生的全名。 作者有话要说:  临棠的话: 本章的肉就跟清水没什么差别啦。 今天闲着没事,就先多更一些~下周会更得有点慢速,因为学校作业还欠着。周末要去见一位心理医生,希望有更多收获,可以放进文里写一写。 谢谢第二位小伙伴的收藏和大家的点击~你们是让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命运   2016年4月。   我们在一起有半年了。   清明节短假回老家祭祖,有几个亲戚似乎知道了我情绪不稳定的事情,私下相传,指指点点,传到后来居然说我是精神分裂症。我被他们问得非常别扭,烦躁透顶,干脆自私地拎着行李去宾馆住到假期结束。   我的航班半夜才抵达,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医生疲倦地靠在等候席上,白大褂搭在椅背上,裹着一件深棕色的冲锋衣,他微垂着头闭目休息,那副银框眼镜滑到了鼻尖。他听见我走近,扶着额头站起身来迎接我。   “行宇。”我走过去扶住他,“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我?我没事,我夜班刚结束...熬习惯了。”他打了个哈欠,自然而然地拿过我的行李。相处中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让我感到温暖万分,但我还是坚定地夺回了行李箱,手臂紧贴在医生腰后,将整个人揽在怀里,我用手臂和胸膛来支撑他全身重量,免得让他不至于栽倒。   回到家将近下半夜,我们都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梦断断续续,我只记得我梦见自己伸手摸进口袋,掏出一把医用针头。   第二天清早,我难得又的开始感到不对劲,大概是没有缓过劲来,加之噩梦侵袭,大脑混混沌沌,困倦不堪,浑身乏力。好的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而且比起之前那些崩溃般的状况,这次轻的多。我躺在床上跟沈桐打电话,告知她今日请假,我挂掉电话就翻身补了个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   是医生把我喊醒的,看样子他刚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两份外卖:“叶钧,你睡了快一天了,现在是下午三点,我早上看你状态不佳,没能喊你。”   我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并没想理他,把脸贴在被子里:“…你说的,睡眠对恢复有好处…”   “你睡了一整天,起来喝点粥。”他把我扶了起来。我抬头看看他,看看粥,感觉大脑仍旧混沌不清,最后还是决定埋回被子里。   “叶钧,叶钧。”医生拍了拍我脸颊,“你喝点。不吃不喝的,还想不想好了。”   我往他手背上倒了过去,只觉得眼皮都有千斤重:“薛行宇,你是医生,得对病人好点。”他伸手摸着我脸颊,掌心的温度刚好,我将额头凑过去,感觉头痛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行宇最后还是把我拽了起来,勒令我吃完饭,并跟他出去在公园走了走。不过,有他在,我真的很舒服。   4月15日,星期五,下午四点零三,晴。   我约了秦浩去吃自助餐,同时也和他坦白了自己跟薛行宇的关系。这些事情,我向来都和秦浩坦白,正如他也常和我坦白一样。   “你跟薛医生在谈恋爱?!你还跟他上床了?!”秦浩吓得把勺子都扔到了地上,“你在逗我,叶钧,我是在做梦吧。”   我坦率地承认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并加以评价:“他恋爱起来像只金毛犬。”   秦浩听完这话,喝着白水都呛了:“薛行宇是个老处男,他大学只谈过一次恋爱,但是从没出去约过,牵小手都害羞,从没出去约过,我觉得他要和学业搞到一起老死不分离了。我真没觉得你俩能凑一对——哦,光照着你俩工作狂这点,我还是信的。”   我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如果我说,他在上,你会不会连晚饭都打翻了?”   “…艹?!” 不出所料。   我喝了口酒,心情愉悦,看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   大概是命运之神今天特别不眷顾秦浩,他起来的瞬间撞倒了身后别桌的椅子。对方只有一个人,被我们这般突然的动作吓得还未缓过劲,我看他还没反应过来,急忙拍了秦浩一巴掌让他先去洗手间,然后我走过去道歉,帮他扶起椅子和上面的东西,询问他是否需要我赔偿。那位不幸的顾客到也是个好脾气的人,跟我说无妨。   “蒋志新,精神科医生。刚才听到你和你邻桌的朋友谈论我的同事,本来没想到要和你搭话。命运就是这么巧。”这位顾客站起身来,一身浅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干净整洁,并且递给我一张名片。   “你的同事?”我顿时觉得不妙,重复了一遍,把名片翻了过来。背后印着的标示,正是薛行宇任职的那家医院。心理医生与病人之间不能有任何亲密关系,这个我非常清楚,而且一旦挑明,对医生的名誉也会造成很大影响。我一言不发地看着蒋志新,后背生起层薄汗。   蒋志新比我稍高一点,他背着手点了点头,随即笑了一下:“我的同事是薛行宇医生,我们大学时候是同一届毕业生。”我没怎么想跟他沟通下去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把名片放进皮夹,转身示意:“没想到能碰见蒋医生,实在难得,不过我要先去找一下我朋友。”   “请等一下,叶先生!你是叫叶钧,没错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心理医生?”   “暂时不用了,我已经痊愈,谢谢您。”我即刻转身走去前台,想替秦浩结账。突然听见蒋志新小声地笑着,说:“你会后悔的。”   晚上回到家,开门就看到薛行宇靠在床头翻病例,我走过去,躬身在他额上亲了亲:“行宇,我碰见你同事了,油头,一身西装,姓蒋。”   薛行宇放下手里的东西:“蒋志新。我同事,兼竞争对手。他念叨你很久了,念得我们全科的人都知道你。”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头雾水。   “你是我第一个治疗了一年的抑郁症患者,”他说,“你总是不遵医嘱,这个不怪我,你听点话会好很多。”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躲他,只好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我应该已经痊愈了。”   “你对你的痊愈笃定一点,有我这么个神医在侧,伺候你早晚起居,早就好了。”他笑着凑过来跟我交换个吻。...但我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4月18日,周一,晚上九点四十。   我在医院外面的餐厅里等行宇下班,我八点半就到了,坐在餐厅的角落等他下班,那个位置并不显眼,我在咖啡和牛奶之间徘徊,然后放弃咖啡,点了一杯热牛奶,抱着手臂准备小憩一会。   “叶钧先生。”有人喊我。   “...嗯?”   “叶钧先生,今天是来医院就诊吗?”我身旁坐下了个人,我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睛扫了来着一眼——蒋志新。呸,该死的命运。我厌恶地往另一侧挪了挪,答道:“不,我已经康复了。”   “我听说叶钧先生和我同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而且还是在治疗期间发展成这样的。”蒋志新坐到了我对面,压低声音,“你觉得,这个事情传出去…对我们的金牌心理医生影响会不会很大?”   我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叶先生是个有趣的人,我想了解你一点。”蒋志新喊了服务员,看了一眼我那杯温牛奶,继续忍笑点餐:“给我一杯咖啡,两份提拉米苏蛋糕,谢谢,这位先生的...饮品,我也请了。叶钧先生,你真是可爱,来这儿喝牛奶。”我没接话,在心里骂他智障,也没有搭理他给我点的提拉米苏蛋糕,我记得那里面有咖啡粉,身为抑郁患者还是得少接触这些。   “你从哪里确定,我们两个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眼听见的?”   “我从叶先生的目光里读得出来,况且,我觉得你脖子后面的吻痕也告诉我…”他忽然伸手去摸我衣领,我伸手隔开了他的手臂:“你怎么就确定这吻痕就是他的?”   “我不知道,我猜的,不过叶先生的确有趣。”蒋志新一边笑,一边缩回手来,用余光扫了一眼手表,“是我逾越了,叶先生,我本来找你是想说,我拿到了你的病例单,上面写着近期的症状,我看还是继续坚持复查更好一些。”   我看了一眼病例单上面的四个大字“中度抑郁”   “薛医生为了留住您,还真是用尽办法,抛弃医德,本来好好的轻度,现在彻底变成中度,甚至还有重度发展的倾向。”蒋志新收起病例单,把名片塞进我衣兜里,“叶先生,请你谨慎考虑。”   我感到一阵反胃,抛下他转身出了门。我知道这很可能是蒋志新动的手脚,我相信行宇对我的治疗是有效的...行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想要留住我有很多种方式,绝不可能因为这些私人情感而误导病患。我伸手去想要拿烟,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戒烟,摸了半天只拿出蒋志新的名片,我站在墙边,只感到一阵眩晕。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行宇回到家,我们没怎么说话,只是他刚进门,我就按住他亲吻,两人纠缠到床上去,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蒋志新这人真恶心。”我终于开口。他安静了片刻,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叶钧,他找准了你是我的软肋。”薛行宇的唇贴在我颈后磨蹭,我翻过身,让他额头抵着我额头:“我能怎么帮你?”   “你只要信我,全心全意的信我。”他摸着我的后背,低声说。   ☆、一朝医患一朝情   蒋志新给我发了消息:“叶先生,如果您方便,请给我回个消息。”这是他这周给我发的第20条短信,我烦不胜烦,背着薛行宇去见了蒋志新和他其他的同事,进行测验之后,得出的结果是“中重度抑郁”,并且要求我按时服药。我不信,毕竟我最近心情愉悦,复发的次数也很少,但是那五个字让我难受极了。人的心理暗示非常厉害,以至于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被行宇治疗成这样,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因为行宇很少让我吃药,还是蒋志新和其他的同事合伙起来骗我?   那天下班,行宇给我买了一袋子香蕉,我被心思意念逼得头疼万分,毫无食欲,水果和晚饭一点没动。行宇担心地拉着我去谈心,我毫无保留地把这些事情说给了他。   果不其然,行宇听完就炸了。他不可置信地把手按在我肩上:“叶钧,你在想什么?你不是看到果效了吗?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复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由他按着我肩膀:“蒋志新说的没错,你已经无法理智地对我进行诊疗了,你是我的恋人,所以很可能会对我隐瞒病情…”   “叶钧!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打断了我的话,“你别胡闹,我不知道蒋志新说了什么,但是你还是信我的,对不对?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别过了视线,保持沉默,随即点了下头。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彻底信任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很害怕…你愿意相信外人,却不愿意信我。”他伸手拥住我,唇贴着我的背,我知道自己理亏,便没能拒绝他。   “行宇,你说我总逃避问题,但这次我坦白承认。我爱你。”   薛行宇的躯体滚烫,仿佛高烧,扰得我神志混沌。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他却强硬地掐住我脸颊逼继续我对视,他眼里的浓烈爱意仿佛漩涡,要将我吸进去。我努力平复着呼吸,他却有无数办法激得我放弃挣扎,只能努力从热烈亲吻中抽出喘息的机会。我觉得他简直想把我拆吃入腹。   他的小臂紧紧勒住我腰背,炽热吐息扑在我眉间,话语间的独占意味浓厚:“你说你爱我了,你这辈子都会被我缠着,我会缠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叶钧,你要信我,我爱你,我是全然信着你的。”我忍不住去努力维持清明,去思考究竟是谁更值得信赖?这样的他让我害怕,令我感觉陌生而侵略意味十足..却无法抗拒,我索性闭目,当作听不见。他也不再说,只是温柔地征服索取。   次日,我睡到十点,浑身酸痛,错过了开会。睁开眼睛就看到行宇正坐在我床边,带着温柔笑容,一手端着红茶:“醒了?我帮你推推后背。”   我疲惫万分,伸手按在他肩上,脑海里涌出昨天那些可怕的想法,我定了定神,跟他说:“行宇,你给我几周时间安静一下。”   “好,那我就离开你几周,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总是这样容忍我。   6月20日周一   我在单位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叶钧,你舅今早过世了。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   我张了张口,挂掉了电话。我的父母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业务繁忙,十一岁之前都把我放在舅舅家扔着,而我舅舅那时候还刚结婚,舅妈身体原因没能有孩子,他们夫妇待我如同亲生。而如今也是许久未见了,上次见面也只是清明节,本来想着假期去看看他们,却碰上这噩耗。这件事情让我备觉敏感,毕竟,对于抑郁症患者而言,死亡的念头总是时近时远。我假装这件事情并没有给我压力,并努力地与想法斗争,但还是在次日出差的飞机上冒出“死了算了”的念头,我捏紧了靠背扶手,努力将那些灾难画面从脑海中撵出去。   我这几天都有去找蒋志新,我想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只是他每次都像普通的心理医生一样,询问我的情况,给我开药,告诉我什么时候来复诊。我知道他看不惯薛行宇,但是总得有所动作,等我捉到这根细线,总有办法让他吊丝。   虽然蒋看起来像是个称职的医生,不像是薛行宇每次吊儿郎当的,甚至逾越医患界限,但我承认我确实无法割舍薛行宇,他这些日子为我的付出和容忍,让我不知道回报什么才好。   6月15日   上班的时候没吃早饭,又碰巧得知客户又添加无礼要求,气得我无心工作,情绪崩溃与骤降的血压一同复发,头晕眼花,阅读吃力。索性打车去到医院,撑着推开了心理科二室的门,我进去之前已经被头痛折磨得有思维混乱,不过我还是强忍着难受看了一眼上面的名牌。没错,是薛行宇的办公室。   坐在桌前的人看了我一眼,没有阻止我。我已经感觉不到对方是不是行宇,我浑身乏力,还没有说话就先伏倒在桌上缓解。那白大褂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在视野里模糊成一团浆糊。我感到我大脑里有千万个人在不停说话,太阳穴像是被穿了根针,疼痛难忍,这种痛感直到有人递给我饼干和药,我颤抖着服下药片,又被那人扶着去休息室,他给了我一个拥抱,我还没有什么动作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等到我清醒过来,就看到行宇坐在我身旁:“叶钧,你不能再找蒋志新了。如果你担心我的名誉,你就更别找他。我怕蒋志新把你毁了。”   “…我去找蒋志新了…?”我揉着太阳穴看向他。   “他当时在我办公室。”   “他给我吃了什么?”   “安定。他说你在办公室里失控了,念着我名字,还差点吻他。”   “开玩笑!我根本没有这么做过!房间里有没有监控和证人?!”   蒋志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拉开领口,给我看了一眼肩头上的牙印,笑道:“叶先生未免热情得过分,我只是抱了你一下,你却要过来亲我!我可是推了半天才躲过去的。失控之后又吃了安定的人,怎么可能清楚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呢?对了,房间里当时只有我,我也只是去给薛医生取文件——在心理科为保隐私,医院不安装监控。”蒋志新又说到:“看起来你常常这样做,是进来就和薛医生恩恩爱爱吗?”   我知道是蒋志新故意为之,我在睡梦里怎么可能上去强吻这家伙,那牙印根本就是他自己咬上去的!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法克制地气得浑身发抖,因为药物副作用未褪去,只能侧过身干呕。我伸手想去找手机,想要吧他这些话全都录下来,却不幸地发现我把它扔在了外屋。我想让行宇拿手机录音,但是他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你们会在休息室里接吻吗?”蒋志新环着手臂挑衅,“或者做点别的什么,这地方不错,安静,隐私,我记得叶先生身上有吻痕?你是屈居人下那个?”   薛行宇登时阴着脸站了起来,我喊他,但是根本喊不住。薛行宇走到蒋志新面前,照着蒋志新的鼻梁给了他一拳,力度十足,毫无保留。这一拳似乎在蒋志新意料之中,他一边笑一边捂着鼻梁,血顺着下巴往下淌,蒋志新推开门大喊道:“保安!来人啊,有人闹事!”周围的医生护士包括病人家属全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   “呸。”薛行宇低低啐骂了声什么,我没听见。   我伏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人,试图起来,但那该死的药效让我头痛欲裂,不得不再趴回去。我小声地喊薛行宇,让他过来,别跟蒋志新呛气。蒋志新背对门外,闪光灯和摄像头拍不到他的正脸,他对着我们笑,然后说:“叶先生是个好男人,可惜落到这么一个黑心医生手里,越治越重,赔钱赔人,命运还真是对不起你。”薛行宇面无表情,只是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卡,用力掰弯,随即往地上一甩,他把白大褂也脱掉扔在一旁,他气得发抖,一时半会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只能低低叱骂:“你特么给我闭嘴!”蒋志新反而笑得更开心,薛行宇想揍他,半天又没下去手,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低下头帮我挡住摄像头。   保安冲了进来。   薛行宇辞职了。我在医院楼下等着行宇办完手续,我们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科长叫住他,把白大褂递过来,他当时想扔,但想了想又叠了起来带着。报纸和媒体到处都在讲行宇在医院里动手打同事的事情,当然,他们也没落下我,把我们两个之前的消息翻了个底朝天。更有甚者,直接在报道上写道“一朝医患一朝情”,我看得又气又笑。这两天,我们关上了微博微信,我换了电话号码,留在家里办公。他在家翻看各地的私人诊所,我在一旁翻他整理的病例报告。薛行宇看起来非常疲惫,甚至连胃口都没有,我想劝他,却发现自己未曾遭遇过失业,不能感同身受。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想到分手。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突然,而且一旦分手,我肯定更不在状态,但是我知道薛行宇可以控制住自己。然后我会去找蒋,把我这些日子找他诊断的资料全都公布出来,甚至造个黑锅扣在蒋志新身上——毕竟我也有他的把柄,他挖墙脚和动用人际打压薛行宇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而且这样更可以证明,是我自己不尊医嘱,状态变差,而不是行宇治疗无方,是我起的心思,对他做了些有损名誉的事...当然,我没和他说这些。我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确实知道行宇逾越了医患之间的界限,而蒋志新却是一切的□□,我甚至觉得我自己的三观都扭曲了,只想要保证行宇可以继续维持在行业中的现状。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你已经搞垮了他的名誉,不能再继续害他无法前行了,他是个那么优秀的年轻人,不应该被你耽误。”   “分手吧。”   “叶钧,你吃错药了吗?”   我看了看他,重复道:“我说,我们分手吧。原因很简单,我没耐心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薛行宇惊愕地看着我,眼里蕴含着无数情绪,悲恸和爱意交织在一起,他张了张唇,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7月3日晴?周日,下午。   医生约我见了一面,在门口的茶餐厅。我看见他眼里满是红血丝,但神情平静:“如果我离开会让你感到舒服,那我走就是了。还有,我已经承认我对我的患者有亲密情感这件事,不过我们已经分开了。不过是个名誉的事情,大不了就不当医生。”   我们又聊了聊,我没想到蒋志新不是□□,而我才是。我想要帮助他,却用了错误而自私的方法,我却没有勇气低下头承认错误。我为自己的念头和决定感到羞耻而疼痛,无法对上他的目光。我说:“这样最好,我不想害你。”行宇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等到分别的时候,我伸出手想拉住他,却停在了半空,最后缩了回来,然后我放任他从我的生活里离去。那时候我才清楚的意识,我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就这么失去你了。   那天之后,我魂不守舍,彻夜难眠,坐在阳台地上抽了一整夜的烟,满地烟头也无暇顾及。那种感觉仿佛抑郁复发,且更加厉害,我常在阳台坐到凌晨,太阳起来时才倒在床上睡上一两个小时,早饭也索性不吃,喝口咖啡就浑浑噩噩地去上班,下班之后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口往外看,却在搜寻到类似医生身影的瞬间背过身去。   我几次拿起蒋志新开给我的抗抑郁药,想着按时服用就可以克制这些情绪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吃下去的勇气,我总觉得吃下去,医生在我心里的地位就不复存在了,他就会成为一个过客,而我不想让他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把那几瓶百忧解和安定统统扔进垃圾桶,医生留给我的书,我的诊断报告,全都被我扔进角落里。   7月12   “叶钧,你抽烟了。”沈桐看着我,神情严肃,“而且你还喝酒了,也没刮胡子,整个人憔悴了三倍,领带打得跟红领巾一样,你怎么回事,薛医生不是告诉你要少接触烟和咖啡吗?”   我听到她提起医生,心口猛地一揪,并没说话,转身去处理事务。我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但还是在想到他的时候心口疼痛难忍。我翻了半天兜,往嘴里塞了一跟烟,假装它能缓解痛楚。   “叶钧。”沈桐再一次喊住我,“你再这么下去就要过劳死了。”   我点了点头,碾灭烟蒂,答道:“那就让我死吧。”   助理愣了一会,夺走我的文件:“你先滚回家里去休息,好吗?你这样让人很担心。”   我说:“不了。扶我起来,我还能工作。”   她甩给我一个白眼,夺走了我的咖啡和文件。   我只能用不断用工作麻醉自己,让自己没有时间回想那些美好。我只有一个念头——不如就这样日日夜夜挣扎着抵抗回忆,直到我离开这世界,就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   我去见了蒋志新,他似乎对我迅速的憔悴非常惊讶,他说建议我留院治疗,我夺过他的文件夹翻阅,其中夹着那张“一朝医患一朝情”的报纸,我问他:“蒋大夫,你把我抑郁的消息透露给别人了?”   蒋志新端着水杯,靠在桌前看我:“叶先生,你在开玩笑,我不会透露任何患者的个人信息,更不会与患者有不正当的关系。”   “那你怎么解释媒体。”我已经无力反驳,把夹子塞回桌上。   “媒体?媒体怎么想,我怎么知道。他们总是有办法挖出各种小道消息。我建议你还是留院治疗更好。输了就别挣扎,你们自己有问题,我只是把它揭露出来,一举两得。”   他说的没错。   ……   我自己的算盘并没有如意,受了一股气,而且还失去了薛行宇。   我躺在被子和一堆杂物之间,电脑硌着我的肋骨,衣物压在我的膝上。邻居家在做饭,香气顺着阳台渗进来,那些曾经幸福的日子一幕一幕在我面前经过,我无法承担,浑身乏力,挣扎着跪倒在浴缸前,止不住地发抖和干呕,只觉得心都不肯听从我,那种疼痛让我难以容忍。我把手按在胸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呐喊,而眼泪却连一滴都没有。   ——我好想他!我知道我做错了,行宇…我只求你回来。   ……   “叶钧,叶钧,醒醒。”   我在睡梦被熟悉的声音呼唤,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我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而面前的本上写满了他的名字,我扔下笔,无法克制地掉下泪来。   “叶钧。”   声音再一次响起,我随便抹了下脸,抬起头,看到了他。行宇就站在我面前,他比之前瘦了好几圈,神情疲惫,带着两抹黑眼圈,衣衫不整,身上带着烟酒味。   “我迫切的需要心理医生,而这个位置只有你能胜任。”他说,然后他上来紧紧抱住我,像之前的每一次拥抱,让我感到温暖无比。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抱着他,非常用力。我们就这样傻子似的一直在办公室相互拥抱到日落西山。我在他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行宇,我爱你。我猜他不知道我写了什么,但是我很难坦白地同他说出口,毕竟提出分开的是我。薛行宇轻拍着我背,忽然低低地说道:“叶钧,我知道,我也爱你。”   那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再次完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跑的有点偏,不过很快就会偏回来!大概就是慢悠悠磨字数的节奏~你们愿意看真的太好了,逻辑哪里有问题,请告诉我:D   ☆、终章   行宇住了回来,他跟我解释,他这几天在筹备自己独立出来做心理咨询师,实在不行就转行去做文员,薛行宇对于这件被动出柜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压力,他和家里太久没什么联系,家人也很难联系上他。我反倒是在私人电话上接到了一堆亲属家人的消息,谩骂居多,甚至还有要同我断绝关系的,我苦笑一声,把私人电话的SIM卡扔掉了。   薛行宇辞职之后,我也去医院停掉了药,行宇带着我去中医院诊断,那老大夫说是我心脏不行,开了几方药,让我们回来煎服。   “叶钧,我知道这很苦。”行宇端着药走到我身旁,我不知道他是说我面临的事情,还是他在说我的中药。我接过药一饮而尽,那些流言蜚语的确影响到我,包括我上班时,总觉得员工和上级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沈桐得知这事之后,她找我谈了一天,问我是否确定要跟医生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事情出的突然,蒋志新为了打败他的对手,用了这种办法,而刚好这世界还没有足够开放到能接受我们,但是我清楚知道医生不能再离开我,正如我无法忍受他再次离去一样。   薛行宇在我身旁坐下,拉过我的手攥紧。   我沉默许久,张口说道:“我不能带你回家一起看亲戚了。”我看着他,只觉得鼻头发酸。我自从认识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容易动感情。行宇伸手抱着我肩膀,他一边笑一边安慰我:“没事,我有你就够了,我很快找到工作,陪你一起面对这些。”我也知道他有多难受,没有工作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我觉得我们仿佛是大洋中漂浮的孤岛,飘零孤单,孑然无依,这是我们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年。行宇失业,被动出柜,我们承受着家里和工作中的异样目光,这时候才意识到,我们的学历,经验,成就,都被这特立独行的“污点”掩盖。   2016年7月14日,晴,周四。   我在上班的时候,收到了行宇的电话。   “叶钧,好消息,”他在那边气喘吁吁地跟我说,“我有个出国的机会,你要不要跟我走?”我愣在原地,重复地问了他一遍:“出国的机会?你要去哪?”   “瑞典。我联系了留洋时期的学校,刚才有个老师跟我联络,说在那边可以帮我们找到工作,你跟我走吧。”   “…你说真的?”我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确认。   “真的,你跟我走吧,我跟你结婚。”薛行宇的嗓音甚至带上了些颤音,“我娶你,要不然你娶我也可以,你跟我走吧,叶钧。”   “我娶你。”我连声答应,然后忍不住流泪。外面隔间的员工齐齐抬头看我,我根本不想理他们,一边哭一边笑地重复着“我们结婚去。”我也能听见薛行宇在那头吸鼻子的声音。沈桐推开门看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断断续续地解释清,然后她眼眶也跟着红了。我问她你哭什么,她又解释不清,拉着我手臂就是掉眼泪,然后又笑,搞得我都哭不下去了,最后两个人抱着在房间里笑了半天。   “你笑什么?”我拿着纸巾给她擦擦眼角,逗她。   沈桐豪迈地擦了一下鼻尖,嗓音还有点哽咽:“我高兴啊!我儿子终于结婚嫁出去了,能不高兴吗…”   “你儿子结婚了,我女儿还剩着呢。”我在旁边坐着草拟辞呈,顺便开她玩笑。沈桐非常不满地跺了跺脚,眼眶还红着就跳了起来:“我有男朋友呢!!运动员,又高又帅,比你帅。”我笑的不行,非要她领来见见,她思索片刻,划开手机屏幕给我看了一张宁泽涛。   7月25日,阴,周一   确定新工作之后,我就辞职了,在家跟薛行宇恶补瑞典语,行宇学的总比我快,我就问他怎么学的技巧,他和我解释他在德国学的心理与精神病专业,学会德语之后其他日耳曼语系上手都比较容易。我只得艰难背着那冗长的单词和日常用语,不过行宇总会凑过来在我练习册上写批注,这种时候我就克制不住自己,总想在他眉心留个吻。   大概是命运眷顾,我的房子找到了租客,车也转手卖了出去,我们的签证也下得飞快,机票定在了下个月中旬,甚至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行宇带着我去骑自行车,我们在城里兴奋得像孩子似的,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把所有熟悉的事物全都牢记于心,吃遍了整座城的小吃。我知道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或许未来遥远而难以触碰,但是有行宇在,我知道我们绝对没问题。   8月17日,晴,周三   我和行宇登上了去斯德哥尔摩的飞机。他坐在我旁边,我握着他的手,我们走之前一起买了对戒指,朴素低调,钻石只在光芒照射之下才会比较耀眼。行宇跟我说,我们去那边找到住处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结婚登记去,他眼里满满的幸福,让我感觉我长到至今的人生都是一片废弃的白纸,见到他才能染上各式各样的色彩。   …   我们看着窗外的云朵和越来越远离的熟悉城市,又看着飞机降落在陌生的国家和土地,行宇重新穿上了白大褂,我也再次套上西装。我终于学会了开口坦率地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他仍旧是年轻而活跃的样子,似乎我们并肩经历的风雨没有对他留下太多痕迹,零点的钟声伴随礼花一同炸开在天空,他穿过人群过来与我相拥,我们终于得以坦然地在人海中央接吻。   “新年快乐?”我说。   “新年快乐。”他答道。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啦,写到最后也有点舍不得这三个孩子呢~大概也会夹杂一些番外吧!其实时间段有彩蛋,仔细看看会发现有些不同哦,最后这个零点可以理解成叶先生自己幻想的未来,也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比如瑞典的节庆,或者庆祝医生的生日~   ☆、夫夫相性100问   临棠:今天我们请到了…高冷经理叶钧先生,和可爱温和的心理医生薛行宇,我是本期主持/作者临棠。   1 请问您的名字?   叶钧:叶钧。   薛行宇:薛行宇。   2 年龄是?   叶钧:今年年末三十二。   薛行宇:三十四。   临棠:医生长了一张娃娃脸呢。   薛行宇(笑):是啊,总被当成刚毕业的大学生。   临棠:叶先生看起来就比较有成熟男人的韵味了。   叶钧:你是在说我老吗?   临棠:不敢不敢!   3 性别是?   叶钧:男。   薛行宇:男。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叶钧:就这样的。   临棠(拿出薛医生的笔记本翻翻):病患叶钧先生,冰山,面瘫,工作狂。   薛行宇:他口不对心,我嘛,自然是积极向上温柔好男人~   叶钧:你闭嘴。   5 对方的性格?   叶钧:塞外一匹狼,扮猪吃老虎。   临棠:好的,看起来老虎被吃的经历还挺多…哎呀QAQ!(被叶经理敲了头)   薛行宇:浑身是刺,其实心底里还是个需要招呼的小孩。   叶钧:…我就比你小四岁!   薛行宇:(笑而不语)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叶钧:2015年春天,四月十七日,和我旧友在咖啡厅见到他。   薛行宇:他说的那样。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叶钧:…这真的是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薛行宇:他真好看。   叶钧:你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薛行宇(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临棠:叶先生不要以貌取人啊。还有,医生,快擦擦口水。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叶钧:……(沉默)   薛行宇:他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他喜欢我任何一点。我也是这么喜欢他的。   临棠:哎呀…我墨镜呢...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叶钧:看着温和其实脾气大,说走就走,但也不能都怪他。   薛行宇:不遵医嘱,有想法不说,非要自己做,非得气死我,但是我也有错。   临棠:…您二位其实很般配嘛。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叶钧:好。   薛行宇:特别好。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叶钧:之前喊他医生,现在就喊行宇。   薛行宇:叶先生,叶钧。其实我还喊过别的。   临棠(眼睛发亮一拍大腿):来来来分享一下!   薛行宇:我还喊他宝贝,亲爱的,老婆,媳...唔?!   叶钧(捂住医生嘴):姑娘,请你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临棠:好、好的....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叶钧:喊名字就好。   薛行宇:行宇。不过我想听他喊我老公。(笑)   叶钧:你做梦。   薛行宇:别嘛,你喊过的~   临棠(敲黑板):叶先生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别扭。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叶钧:大型犬类,金毛吧,他暖。   薛行宇:刺猬,浑身带刺,其实心很软很温柔。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叶钧:领带,他就一条领带,还是小碎花的,患者容易把他当基佬。   薛行宇:绿植和小动物。   临棠:真的是非常精英和非常暖男的选择,不过医生你现在不就是基佬吗?   薛行宇:(笑嘻嘻地看叶钧)他只是不好意思说想给我买条新的,再说基佬也就基他。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叶钧:他给的都要。   薛行宇:就想要他。   临棠:…我不纯洁,我要去忏悔。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薛行宇:他太能忍!   叶钧:他不知廉耻!   临棠:二位没觉得这两句接着很奇怪吗…?   薛行宇:不不不,姑娘,你想污了。   临棠(羞涩):哎呀。   17 您的毛病是?   薛行宇:大概是我不知廉耻吧?   叶钧:什么都不说。   18 对方的毛病是?   同上。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叶钧:第二天清早要开会,他非要拽着我折腾到凌晨,害得我开会迟到。   薛行宇:不信任我,什么都不跟我说,还提分手。那次是你跟我吵架,你自己知道的。   叶钧:(自知理亏,默不作声)   临棠:叶先生快放下工作陪陪医生吧。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薛行宇(小声):在他单位对他上下其手。   叶钧:什么都不说就替他做决定。   临棠:…医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哦。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叶钧:床都上了。   薛行宇:嗯哼。   临棠:叶先生对待这个倒是很坦然嘛。   叶钧:我们两个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临棠(捂着眼睛):…我要瞎了。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叶钧:没记得有约会,确定之后的第一次咨询吧。   薛行宇:我们每一次见面对我而言都是约会。   临棠:叶先生,你太不浪漫了。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文中没写)   叶钧:问了些问题,他就上来吻我。   薛行宇(无辜):心爱的人就在眼前,把持不住啊。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叶钧:差点被他亲到喘不上气。   薛行宇:我亲了他一会,然后继续做诊断了。   临棠:…心疼叶先生。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叶钧:他家,我家。   薛行宇:像他说的。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薛行宇:努力让他在生日之前痊愈,然后带他去旅游,去唱歌,去挤在人群里看新年烟火。   临棠:对哦,叶先生是年初生日。   叶钧:…我不太知道他喜欢什么,但是...大概,亲口表白,抽出一周时间专门陪他玩,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买。   薛行宇:叶钧,我爱你。   叶钧(脸上一红):回家再说。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薛行宇:我。   叶钧:他。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叶钧:他已经长在我心里了。   薛行宇:他要我的命我都给。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叶钧:…嗯。   薛行宇:爱。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叶钧:和我一个劲表白,抱着我不松开。   薛行宇:他光是主动抱住我就让我很没辙了。   临棠:医生!你不能习惯叶先生的冷淡啊!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叶钧:他不可能变心。   薛行宇:我走。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叶钧:不能,感情太深了。   薛行宇:绝不会再在一起了,但我愿意在别处默默注视他。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叶钧&薛行宇:没有这样的事。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叶钧:他…深情地看着我的时候。   薛行宇:每天清晨靠在我怀里还在睡的时候,他很少这么依赖人。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薛行宇:他主动上来吻我。   叶钧:他一直盯着我看,然后握着我的手,一句话不说。   临棠:叶先生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纯爱!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薛行宇(1s):做///爱,那是他少有的,会依赖会回应我的时候。   叶钧:早起时发现他坐在我床边看我。   39 曾经吵架么?   薛行宇:是的。   叶钧:嗯。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薛行宇:他不遵医嘱,情绪波动。   叶钧:…我任性了。   41 之后如何和好?   薛行宇:他会过来跟我道歉,但是我怎么会怪他呢。   叶钧:我会感到非常抱歉。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叶钧:如果有转世的话。   薛行宇:希望。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叶钧:无时无刻。   薛行宇:我也是,无时无刻,我感受得到。   临棠:…医生你们两个绝对有心灵感应。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叶钧:说一分,做九分。   薛行宇:全部告诉他,全部都给他。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叶钧:和他说分手之后,他走的特别决绝,毫无留意。   薛行宇(捂着心口):他跟我说要加班陪正(gong)室(zuo),我好受伤。   叶钧:你少来,我哪次不是回家办公。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叶钧:紫罗兰。   薛行宇:他像仙人掌,不是花。   叶钧:你是想说我只能扎人吗。   薛行宇:不,亲爱的,我是说你坚忍耐///操…不是,耐热。   叶钧:…立刻给我滚出去。   临棠(拿着本捂住了脸):噫...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叶钧:没有。   薛行宇:没什么隐瞒的。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薛行宇:我似乎…没什么自卑感。   叶钧:许多方面。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叶钧:被迫公开,之前是秘密。   薛行宇:在我圈子里是公开的。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叶钧&薛行宇:能。   =======================================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薛行宇:我攻他受。   叶钧:他说的那样。   52 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薛行宇:第一次按耐不住啊,不过我看他还挺满意的。   叶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着上了。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薛行宇(悄悄把手搭在叶钧腰上):满意。   叶钧:把你手拿开。   54 初次H的地点?   薛行宇:他家。   叶钧:我家卧室。   55 当时的感觉?   薛行宇: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终于是我的人了。   叶钧:完全不像是老处男。   临棠:叶先生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特呢。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   薛行宇:很配合我,真叫我爱死了。   叶钧:很性感,让人无法抗拒。   临棠:好想脑补…   叶钧:下一题!   57 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薛行宇:第一句话是我喊他起来吃饭。   叶钧:解释浴袍是给他买的。   58 每星期H的次数?   薛行宇:每个月两次算多。   叶钧:有的时候两个月都没一次。   59 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薛行宇:当然是趁着我年轻力壮,身体能行...   叶钧:你做梦。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薛行宇:尽量温柔,让他享受。   叶钧:努力配合,让他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61 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薛行宇:后背,腰。   叶钧:…手腕内侧,耳根。   62 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薛行宇:除了他说的还有大腿内侧和颈子,我咬一口他就…   叶钧(迅速打断):他腰窝。   63 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薛行宇:冰山融化的感觉。   叶钧:总觉得要被他吞吃入腹了。   64 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薛行宇:喜欢。   叶钧:不讨厌。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薛行宇:家里床上。   叶钧:嗯,在我家床上。   66 您想尝试的H地点?   薛行宇:他家阳台。   叶钧:…薛行宇你给我睡阳台去。   薛行宇:你陪我去我就睡。   叶钧:少胡闹!   临棠(急忙拿出笔和纸):快快快,我要让你俩上阳台...   叶钧:呵呵。   67 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薛行宇:他喜洁,前后都要洗。   叶钧:他也这样。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薛行宇&叶钧:很少,我们约定都比较正式,床上说的不算。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薛行宇:有女朋友,不过最后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叶钧:有。   薛行宇:...????!   临棠:…?!想不到啊?!   叶钧:只是消遣。   临棠:对哦,叶先生曾经是直男…   薛行宇:好好好,第一次还是我的。   70 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薛行宇&叶钧:不接受。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薛行宇:当然是自告奋勇做暴/徒的心理辅导师,开一堆药物再把他送去给精神病医院电击。   叶钧(被薛行宇吓了一跳):…大概是找人把暴/徒强上吧。   临棠:您二位都不走寻常路...这个暴徒真是可怜啊。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薛行宇(抢答):我不会,但是叶钧结束之后会害羞,非常可爱!   叶钧:…他没脸没皮,我才不信他会害羞。   薛行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其实我会的,提出之前很羞,要纠结。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叶钧:婉拒。   薛行宇:拒绝。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薛行宇:看着他的话,无师自通。   叶钧:不擅长在下面,不过…他喜欢就好。   75 那麽对方呢   薛行宇:超级棒。   叶钧:…很好。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薛行宇:叫老公。   叶钧:他最好别说话。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叶钧:我不想答这道题。   薛行宇:他想说,我任何样子都…唔!(被叶钧捂嘴)   叶钧:下一题。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叶钧&薛行宇:不能接受,现在对别人没兴趣。   79您对□□有兴趣吗?   临棠(飞快地拿出了小本):来吧叶先生!   叶钧:完全没有!薛行宇你想都别想!   薛行宇:(无辜摊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薛行宇:他就没索求过。   叶钧:再好不过。   薛行宇:嘤。   81 您对强/奸怎麽看?   薛行宇:这实在太不绅士了。   叶钧:罔顾他人意愿强行上床。   薛行宇(憋笑):你是在表达不满吗?   叶钧:你猜。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薛行宇:他老不叫我名字。   叶钧:……他老逗我。   临棠:觉得叶先生耻度很低,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之前和别的...人接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叶钧:只有跟他这样。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薛行宇:没有。   叶钧:没有。   薛行宇:我们来试试阳台?   叶钧:三十好几了你给我正经点!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薛行宇:有啊,好几次,他当着我面扯领带脱衣服,性感得要死。   叶钧:我当时很困很累只想睡觉,不是让你上我!   临棠(笑到坐不起来)   85 那时攻方的表情?   薛行宇:问他。   叶钧:饿狼一样就扑上来了,眼冒绿光,我还以为他中了奇毒。   薛行宇(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中了你的毒呗。   叶钧(伸手推开):你少来。   86 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薛行宇&叶钧:没有。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跳过。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薛行宇&叶钧:对方。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薛行宇&叶钧:嗯,符合。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薛行宇:没有,他拉不下脸来,不过我挺期待的。   叶钧:最好别有。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薛行宇:就我生日那天跟他。   叶钧:任职经理之后,和一个客户,本来想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   临棠:哦~红酒~叶先生幸好没成啊。   叶钧:可以不要提那次吗!   薛行宇:是是,幸好没成,现在是我的了。你一看就不是心疼红酒~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薛行宇:是的。   叶钧:…很抱歉。   薛行宇(伸手揽过叶钧,亲吻他额头):没什么抱歉的。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裏呢?   薛行宇:他的话,哪里都可以。   叶钧:嘴唇,因为能感觉得到他的爱意。   薛行宇(大喜,按着叶钧上去就亲):你好坦诚,难得的直率真是让我喜欢死了...   叶钧:!你又突然乱来,快去看下一题。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薛行宇:耳朵,脸颊,肚脐。   叶钧:…肩膀,颈子。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薛行宇:亲他肩头,哄他,逗他笑。   叶钧:稍微主动一点。   96 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叶钧:昏昏沉沉的,还能想什么。   薛行宇:我想他,他想我。   叶钧:……   薛行宇:看,又害羞了吧。   叶钧:我没有!   97 一晚H的次数是?   叶钧:一次。   薛行宇: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可能会多做两次。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叶钧:我自己脱,他太粗鲁,总想生拉硬拽。   薛行宇:我想帮他脱,但是他说他衬衫经不起拽。   叶钧:废话!扣子掉的满地都是还要再捡起来补上。   薛行宇(笑嘻嘻地道歉):我错了~   99 对您而言H是?   薛行宇:放松,增进感情。   叶钧:就他说的。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薛行宇:走,咱俩增进感情去。   临棠:哎呀,薛医生!   叶钧:我要去加班,你自己睡吧。   薛行宇:?!   叶钧:逗你的,你去做饭...唔?!薛行宇你干什么!   薛行宇:你猜。   临棠悄悄跑走拉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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